让工匠精神在新时代闪光——2023年河北大工匠年度人物大特写
■剪纸画所使用的工具
人物名片
高佃亮，1966年生于中国剪纸艺术之乡——蔚县，中国剪纸画创始人。他的作品多次在全国剪纸艺术节、赛、会展上摘金夺银，并被国家级博物馆收藏。他在传承传统剪纸技艺的基础上大胆创新，从内容、形式、材质、技术方法多个层面开展创新工作，创作出20大系列3万余个剪纸品种，产品畅销近百个国家和地区，不断填补蔚县剪纸的空白，先后荣获河北省首届一级工艺美术大师、河北省首批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蔚县剪纸）代表性传承人等荣誉称号。
人物速写
“一张宣纸通过手艺人的理解，贯穿到手中的镞刀上，刀尖随着笔尖转，以刀代笔，最终成为一幅老百姓喜爱的作品，是美最直观的体现。”高佃亮告诉记者，他的匠心便是让蔚县剪纸走进千家万户，让人们的生活艺术化，让艺术生活化。
走进位于蔚县职教中心综合楼一楼的高佃亮剪纸工作室，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幅精美的剪纸作品，构思精美，富含感染力，尽显出这位剪纸传承人高超的技术和丰富的想象。不同于交流时的大方健谈，工作中的高佃亮呈现出鲜明的对比，伴随着镞刀划过纸面的“沙沙”声，他眼神专注，在宣纸上精准下刀、收刀，干脆利落地在方寸宣纸间彰显乾坤变化。
仔细观察高佃亮的双手，右手大拇指明显比左手的“胖”上一圈。在他看来，这是从手艺人到工匠最好的见证。
■高佃亮指导学员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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谦求教勤学习
感悟工匠精神
“母亲为我叩响了剪纸艺术的大门，在她的影响下我最终选择专业从事剪纸这一行业，至今已有近50年。”作为土生土长的蔚县人，6岁时，高佃亮在母亲的启发下学习制作窗花，逐渐掌握了蔚县剪纸的刻染技艺。随后借着售卖剪纸的契机，他仔细调研了当地传统剪纸的图案和历史，在学习和摸索中不断提升自身的技艺。
“在学习剪纸的过程中，我得到著名工艺美术大家唐稳、杨洪烈、郭书荣等名师的指教，还吸取不同种类民间艺术的精华，明白了学习艺术离不开正确的引导。”在学习技艺的过程中，高佃亮谦虚求教，刻苦钻研，受到了老师们的欣赏，敬业、精益、专注的工匠精神也显现了出来。
高佃亮告诉记者，蔚县剪纸讲究心和手的配合，要做到“刀随心动”，用镞刀刻画的过程也是手艺人注入自己思想的过程。“剪纸作品富含思想，只有深思熟虑后下刀而完成的作品才能被赋予独特的生命力和价值。”高佃亮说，即使是相同的图案，同一个剪纸艺人在不同时期也会呈现不同的风格。
在20世纪80年代，高佃亮的剪纸在蔚县崭露锋芒，获得了市场的认可。“小剪纸一分钱，大的五分钱，一天我就能卖出200多元。”高佃亮笑着表示，在多年的刻苦钻研中，他能够在5厘米宽的宣纸上刻出50根线条，让人物的胡须根根透肉，栩栩如生。
凭借高超的技艺和与时俱进的题材，多年来，高佃亮设计创作的作品在全国性的剪纸艺术节、赛、会展上摘金夺银，不少精品佳作被国家级博物馆收藏。鉴于在蔚县剪纸行业里做出的巨大贡献，1995年高佃亮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民间工艺美术家”称号。
■高佃亮向剪纸爱好者介绍蔚县剪纸的制作工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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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缘北京冬奥
“点亮”冰雪精彩
早在2013年，高佃亮就开始进行以冬奥为主题的剪纸艺术创作。当时，他获悉北京携手张家口申办2022年冬奥会后，应邀为申冬奥团队创作了9幅冬奥运动项目的剪纸作品。“9幅作品穿插在介绍张家口资料的小册子里，能够吸引组委会工作人员从头到尾、认真翻阅这些申奥资料。”
2015年，高佃亮在马来西亚见证了北京冬奥申办成功的历史时刻，并参与了北京冬奥会、冬残奥会会徽的设计制作以及发布会等工作。其中，他创作的《十二生肖迎冬奥》系列剪纸作品，将中国传统十二生肖形象和冬季体育运动相结合，形象生动地展现出冬奥会项目的精彩与魅力，受到了国内外运动员的喜爱。
“能用剪纸为冬奥添彩，将剪纸作为载体讲述冰雪故事，是我作为蔚县剪纸传承人的荣幸和使命。”
结缘奥运，唤醒了高佃亮新的创作思路。截至目前，他已经创作了200多幅冬奥剪纸作品，其中：巨幅剪纸作品《奥运颂》被国家体育博物馆永久性收藏；作品《世纪之约》在第五届中国剪纸艺术节荣获特等奖；作品《冰雪奇缘》被中国工艺美术学会评为2016年第六届民间工艺美术“乡土奖”金奖……作为蔚县剪纸传承人和北京申冬奥的见证者，高佃亮将蔚县剪纸带入了更广阔的舞台。
2022年2月4日，北京冬奥会开幕式上，当奥运会会歌《奥林匹克圣歌》在舞台响起时，人们沉醉于阜平孩子们稚嫩的歌声，也被演出服上精美的图案吸引，特别是服装正面使用的蔚县剪纸传统图案“虎头”让不少观众印象深刻。在高佃亮为代表的剪纸艺术家们共同推动下，剪纸借助冬奥的“东风”走向了世界。
■高佃亮在创新工作室设计新的剪纸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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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持创新驱动 树立行业标杆
在高佃亮工作室外的走廊里，展示着蔚县剪纸的发展史，从最初简单的传统窗花图案到复杂精妙的现代剪纸画作品，高佃亮在其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传统蔚县剪纸依托于窗花这一形象，受限于工艺和材质的影响，剪纸容易掉色，难以长期保存，大大降低了作品的收藏性。”高佃亮告诉记者，为解决这一难题，2012年至2017年，他通过走访调研，在其他艺术形式中探索新工艺和新方法。在不断地尝试后，最终选择采用点彩加彩绘的形式，将蔚县剪纸的技法与传统壁画的色彩相结合，使蔚县剪纸的表现形式提升为中国剪纸画，突破剪纸掉色、不能永久性收藏的难题。
创新是剪纸艺术的生命，这是高佃亮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2015年3月，在高佃亮的牵头下，拥有多名民间工艺美术家的创新团队——“高佃亮剪纸艺术创新工作室”成立，工作室每季度开展集中攻关活动，根据课题研究内容和技术需要，对新产品开发、技术攻关、科技创新等工作进行交流探讨。
“老师总说‘干到老，学到老’，为了蔚县剪纸事业的发展，他总是前往全国各地调研学习不同的艺术形式，不断提升自己的技艺，以创新树立起行业的标杆，这也是他能够牢牢把握时代潮流，设计出广受人们欢迎的作品的原因。”在采访中，创新工作室成员云超峰表示，学艺30年来，老师虽然要求严格，但总是给予大家充足的时间对作品反复修改和创新，力求每幅作品都能达到极致。
在高佃亮的创新带动下，剪纸已经成为艺术新的载体。他在传承传统剪纸技艺的基础上大胆创新，从内容、形式、技术方法多个层面开展创新工作，为剪纸艺术赋予新的生命。“我们从戏曲脸谱、古装人物、祥禽瑞兽、花鸟鱼虫、民俗风情，逐步拓展到儒释道教、风景名胜、名人名著、书法绘画、卡通动漫、异域风情等20大系列3万余个品种，产品畅销近百个国家和地区，这都离不开创新的功劳。”高佃亮表示，没有创新的艺术是没有生命力的。通过潜心调研，结合时代主题，创新工作室相继开发出挂历台历、贺卡礼册、镜框画轴等具有独创性的艺术新品，不断填补蔚县剪纸的空白。
■高佃亮能够在5厘米宽的宣纸上刻出50根线条，让人物的胡须根根透肉，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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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展依托市场
传承催生机遇
“蔚县剪纸是中国唯一以阴刻为主、阳刻为辅的点彩剪纸，在熏、濛、刻、染四道工序中，‘刻’这一工序的难度最大，这也是蔚县剪纸有别于其他剪纸的方面。”在工作室中，高佃亮正在为剪纸艺术爱好者们介绍着蔚县剪纸的工序。“蔚县剪纸以‘刻’代替‘剪’，并且必须选用最好的宣纸，用小巧锐利的镞刀刻制而成。”
虽然工作室内有详细的视频、图文介绍，但每逢有参观活动，高佃亮都会亲自上阵，主动回答参观者的疑问，向大家介绍蔚县剪纸的历史和内涵。“培养兴趣是剪纸艺术的‘源头活水’，现代人对剪纸艺术的价值理念、精神信仰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我们必须主动谋求发展，改变人们的观念，引导大家以开放的心态将蔚县剪纸悠久的历史和丰富的文化内涵传承下去。”
蔚县剪纸特点鲜明、历史悠久、文化内涵丰富，在早期的发展和传承中，这一艺术形式是通过手艺人口传心授才得以传承下来，这意味着蔚县剪纸最终还是要依靠“新鲜血液”的加入才能够在传承中蓬勃发展。
“传统艺术的发展，离不开市场的认可和技艺的传承。”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将蔚县剪纸艺术中悠久的历史和丰富的文化内涵延续下去，是高佃亮对自己提出的明确要求。
“大师、名家、工匠”，这是行业内外对于高佃亮的评价。而“老师”这一称谓却是他最为喜欢和自豪的身份。早在1984年高佃亮建起蔚县首家民营剪纸厂，他就以开放的姿态收徒教学，作为当时蔚县第一家公开收徒的企业，仅剪纸厂所在的单堠村便有50多户人家加入，县里其他几十个村庄也陆续有人来报名。正是高佃亮毫无保留地传授，他先后为整个蔚县剪纸行业培养出300多名剪纸艺术新秀，促进了整个蔚县剪纸行业的繁荣发展。
2011年7月，高佃亮与蔚县职教中心共同成立中国蔚县剪纸艺术学校，累计培训新学员近千人，学员包括各年龄段剪纸爱好者、中小学美术教师、美术院校剪纸专业学生、各地剪纸巧手、名家及国外友人。
“刀尖要垂直向下，下刀一定干脆，千万不能分心。”剪纸艺术学校的培训室里，刘润芬正手把手教学员们刻制剪纸。
自15岁跟随高佃亮学习剪纸，30多年里老师的教诲仍然被她铭记着：“做手艺最重要的就是一丝不苟、踏踏实实、精益求精。”作为蔚县剪纸的顶尖刀工之一，今年47岁的刘润芬选择成为剪纸刀工教学教师，和老师一起为传承蔚县剪纸艺术而努力。“记得学习剪纸时，光制作镞刀这一项我就学了两年多。”刘润芬说，“刀是剪纸艺人最重要的工具，要想手艺被认可，那得先把刀做明白。”完成一把合格的镞刀需要多道工序，费时费力不说，不能有一点失误。刘润芬以前最怕师父来检查镞刀，“回炉重造”更是常有的事情。但正是高佃亮的匠心独具的严要求，才成就了刘润芬现在精湛的手艺，也为蔚县剪纸培养了一批又一批的优秀艺人。
剪纸学校内，传统的艺术和年轻的学生相遇，破纸时细小的声音在孩子们手中响起。看到认真学习剪纸技巧的孩子，高佃亮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一个行业引领者将前方的荆棘一一清除，只为更多人能够认识剪纸、喜爱剪纸，最终将这项艺术带向新的天地。
“蔚县剪纸的未来不是怀古，而是立足当下，在传承好传统工艺的基础上，与时俱进地融入新的内涵，以艺术为载体，用‘接地气’的形式彰显文化自信。”高佃亮说，对于蔚县剪纸的传承，他的工作才刚刚开始，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将使蔚县剪纸永葆旺盛的生命活力，在市场竞争中不断发展壮大。
■文、图/记者韩廷钰
编辑：
李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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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红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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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书军
